臣服之旅

TZU
Mar 14,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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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地放下對於未知的恐懼,相信宇宙會給你最好的安排

「ㄟ!要不要做個實驗,這次的旅行什麼都不要計畫,讓宇宙幫我們決定要去哪,用抽籤的方式,或者跟隨感覺… 類似臣服實驗的概念,讓生命之流帶領我們去冒險?」「哇喔,可以啊,有點酷」沒想到 J 就這樣答應了我瘋狂的冒險 idea ,而且是在聖誕節前夕,可能會有很多人旅行的那幾天

出發前一周,原定要討論行程就變成抽籤,我們利用抽數字網站把第一站的經緯度抽出來,位置顯示為 [121.5742487, 24.046739] ,在花蓮秀林鄉深山裡的某瀑布附近,更有趣的是我們連出發時間也用抽籤的,抽到了 6:53 從台北出發。抽完籤以後,J 問:「要不要先決定一下住宿,畢竟是聖誕節,萬一住宿都滿了我們是不是就要露宿街頭?」我遲疑了一下,雖然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可心裡覺得既然要臣服,就要徹底冒險,於是跟 J 說「我們所有後續的決策,等到出發了以後再跟隨感覺決定吧,這次的臣服之旅,目的就是要放下對於未知和沒有計畫的恐懼,讓宇宙帶領我們去經歷所有的過程」

話雖說如此,可要說完全不擔憂,那當然是騙人的阿… 距離出發前的幾天,我自己也開始擔心了起來,萬一沒地方睡,不就 GG 了,於是跑去密 J 說:「住宿我們要不要稍微看一下花蓮附近,如果你真的有一絲擔憂… 哈哈哈」但其實根本是我自己會擔心,可又不敢完全承認,結果沒想到,J 說他可以睡車上也沒關係,後來想想好像最慘就是睡車上,也行,於是便做罷,放棄了先找住宿這件事情

出發前一天我既興奮又緊張,因為真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很期待不計畫的旅行可能帶來的驚喜,但同時又有些冒險之於的緊張情緒,行李托到最後一刻才收,很晚才睡。J 說他隔天一大早再來家裡載我,我隱約覺得我們有可能會睡過頭,果不其然,J 睡過頭了,我沒設鬧鐘也睡過頭,兩個睡過頭的人直接忽略本來設定 6:53 要出門的目標,然後就此浩浩蕩蕩的從台北出發…

一路上的天氣非常好,太陽很大雲朵的樣子也很漂亮,天氣好到像是宇宙在歡迎我們踏上了這趟臣服之旅,路途中我們分享著各自的生活和信仰,抵達花蓮時已然是下午,如同兩年前的花蓮行,我們先是停留了清水斷崖,然後繼續前行往崇德海灘附近,可惜那邊的步道被封閉了,無法往海邊走,只好作罷,回程的時候居然開始下雨,我們只知道趕快跑回車上躲雨,卻不知道接下來的行程天氣都是這般陰雨綿綿的狀態…

在車上躲雨的時候,J 問說要不要找住宿,我說好阿,然後就分頭打電話,我打了幾通都說沒有了,不然就是太貴,J 很聰明的在 agoda 上面找,找到了一家好像很不錯的民宿,老闆居然願意用兩人房的價格讓我們住四人房,真是太幸運了,我跟 J 說,就是這家了,走吧!

前往花蓮市路上,我們去了一間我隨意找尋的麵店吃飯,似乎是原住民老闆娘開的,餐點是馬告風味餐,青菜是野菜,很好吃。我臨時起意,詢問了一下老闆娘說附近有沒有秘境或是景點可以去,誰知老闆娘和她大姊竟提到了明天隔壁咖啡廳開幕要慶祝的活動,我們好奇的問了說,是怎樣的活動,結果阿香大姊說:「要殺豬!」還問我們明天要不要來看。

「恩…殺豬…我好像沒有看過,可以來看看」我興沖沖的答應了,可阿香姊接著說:「是早上五點哦,你們起得來嗎?」我和 J 對望了一下「可以拉!我們真的會來!」於是我們看起來很有信心的答應了這個邀約

後來我們終於找到崇德海灘的神祕入口,還遇見了超可愛的狗狗,晚上吃了超好吃的又超級撐的櫻桃鴨胸 pizza,然後去逛了我五年前到花蓮時最喜歡的二手書店,回到住宿時已然是深夜…

民宿老闆是個很神奇的人,經營翡翠事業,然後在花蓮這邊買了三棟房子投資,原本要轉賣,但誰知剛好買在陸客來台高點,後來陸客被禁,房價就掉了,因此才經營民宿,他的民宿很寬敞,由於他很愛剁手亂買東西,所以民宿裡面有很多小東西,吊飾、玩偶、礦石、擺設、生活用品等等一應具全,後來他還送了我們很多小東西

隔天早上五點起床,無疑對於愛睡覺的兩人格外地辛苦,因為根本沒睡幾小時,但為了看殺豬,我們還是四點多硬生生的爬起,雖然我似乎能感覺到 J 有那麼一絲絲想放棄看殺豬,但我還是把他叫醒了XD 畢竟人生中有幾次能親眼看見部落得殺豬儀式,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呢!

好不容易起床出門了,誰知民宿老闆的鐵捲門是關著的,車子出不去,看來去不了了… 我和 J 想盡各種辦法,甚至考慮爬牆或者其他方式,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老闆起床了,應該是以為遭小偷XD 想說清晨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在幹嘛,也幸好老闆起床了不然 J 可能真的要爬牆…loll

於是因為鐵捲門這個小插曲,我們遲到了一會兒,一路上我祈禱著小豬還活著,可不要等我們到了都殺完了,還煮完湯了… 幸好,到達的時候,小豬還被關在籠子裡,趴在那兒睡覺

Wubi 和阿香姊和我們說,殺豬是太魯閣族的大事,不論是結婚、嫁娶、買房、買車、開幕等等都會殺豬,殺豬之前要先做法,請祖靈來到現場,然後在祖先答應了可以殺豬之後,才進行穿刺心臟,一刀斃命,放血,然後肢解的後續流程。我們親眼看著小豬從睡夢中被叫醒,然後四肢被綁在鐵籠上,小豬好像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將來到盡頭,牠哀號著,非常淒厲的叫聲,那是我這輩子聽過最慘忍的哭聲,連附近的狗狗們都一起悲鳴著,小豬哭了,而我不忍直視,我摀著耳朵,看著牠垂死掙扎,然後過不了多久,心臟就被穿刺了,一刀斃命…

當下我心想:「可憐的小豬,我以後再也不吃(豬)肉了…」我從沒想過奪去另一條生命會是這樣的景象,雖然牠不是人類,可是萬物有靈,小豬知道自己即將死亡,這是一場為了人類儀式而獻祭的死亡之旅,牠哭得很淒厲,狗狗們的悲鳴讓整個氣氛變得更加深刻而難忘…

小豬離開之後我一直在心裡為牠默念南無阿彌陀佛,然後看著阿香姊的三位兄弟們合力肢解小豬,六位姊妹們在一旁清理內臟等等,他們有默契的合心協力一起完成一件事情,完成一件儀式,有說有笑的場面讓我暫時遺忘了可憐的小豬為了我們犧牲生命的事情

阿香姊是一位很熱情又很願意分享的人,也許是原住民的天性熱情使然,又或者她原本就是這樣和藹可親的性格,她和我們分享了好多,關於習俗、家庭、以及她自身的生長經歷,時而像一位智慧的長者、時而像是對世界充滿了熱情與好奇觀察的小女孩

那天殺豬的時候,我們還遇見了她們第三位姊妹的小孩,是個單純可愛的大眼睛女孩,國小的年紀,媽媽單親扶養她長大,我能深刻的感受到她身上未經世俗沾染的天真氣息

我看著她散落的頭髮,雖不至於打結混亂,但需要整理一下,她站在一旁的母親也說趕緊把頭髮整理好了,於是我很自然而然的拿出梳子和髮圈,幫她把頭髮綁起來…

妹妹很喜歡擁抱親近的人,和我一樣,而且她擁抱人的時候會逗趣又溫暖的說:「我要給你力量~~」她就像個小太陽一樣,散發著光與愛。我很好奇,縱使原生家庭看似不完滿,但是為何她能夠這麼純粹又快樂的充滿著愛的力量,像個小天使一樣…

眾人處理完肉和內臟之後,Wubi和阿香姊邀請我們和大家圍在一起烤肉,我被煙薰得眼淚直流,妹妹問我是不是感動流淚了,我笑著說:「是阿~~」

她接著問:「那你人生中最感動的時候是什麼時候啊?」我當下不假思索的回答:「就是現在啊,大家在一起的感覺,就讓我很感動!」她眨了眨眼睛,認真地注視了一下我的雙眼,看起來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懂,然後傻傻地對我笑著點頭…

陪著妹妹去斜坡上找幸運草時,我問她:「你在部落裡生活快樂嗎?」她笑著說:「快樂啊!」彷彿我問了一個不需要猶豫就能回答的問題,我又問:「那你怎麼知道自己快不快樂?」她單純地看著我,突然若有所思的回答:「就是生活啊,不哭不鬧,就是很快樂了呀!」

小孩子對於快樂的定義真簡單,能夠不假思索的馬上回答這個問題,對她們來說,光是好好的存在,就是快樂了,曾經是小孩的我們,如今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答案還是一樣單純嗎?亦或者這個問題已經不再重要了呢?

這次的臣服之旅,讓我看見了臣服與信任宇宙的力量,其實我們永遠都會被保護的好好的,只要你相信,一切都會自然的來到你的生命裡,就像我們並非刻意去追求這樣的部落儀式經歷,但卻因緣際會的能和這些可愛美好的人相遇,又或者像是我們臨時起意隨意找了一家住宿,結果意外的有更大更美好的住宿環境和有趣的話題

謝謝自己和J有勇氣踏上這樣的冒險,也感恩旅程中遇見的所有人事物,當你真心相信並且臣服,然後勇敢的行動,一切都會剛剛好來到你的生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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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 brave enough to listen to your 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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